第88章

“蘇小姐說笑了，我怎麽可能會死呢，蘇小姐和郁先生都活得好好的，我又怎麽舍得去死呢？”就算到了現在，程落依然沒有動怒。可是，現在最值得重視的蘇小九的態度，卻被程落完全忽略了。

“小九！”郁七言乍一聽到蘇小九這樣說，根本都沒空註意程落的話，猛然走到蘇小九面前。卻見蘇小九正笑得燦爛，嘴角深深的弧度像是一刀割下去的一樣，深得可怕，假得駭人。就連她那雙平日最清亮的眼睛都變了樣，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霾，迷迷瞪瞪的，讓人難以看到她的情緒。這種理智全無的蘇小九，是郁七言第一次看到。他從來不敢想象，小九會有一天變成這樣。叫了一聲蘇小九毫無反應，郁七言緊張地又叫了一聲，“小九？”

第二聲的時候，蘇小九才像反應慢了半拍的一樣，應了郁七言一聲，同時有些疑惑地看著郁七言問道，“怎麽了？”蘇小九眼中的迷霧瞬間消散，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這麽明顯的轉變，郁七言怎麽可能沒看清楚。

只是郁七言現在驚恐的是，他不知道蘇小九目前的態度是她故意裝出來的，還是她自己真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轉變。如果是前者，郁七言還不至於太恐懼，如果是後者……郁七言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。他怎麽能任由著小九毀滅自己？

眨眼間郁七言的腦子裏就轉過這麽多條思緒，可是，這些思緒他卻一點都不能讓小九知道。郁七言壓住心裏肆意彌漫的苦澀，維持著表面的正常形色，拉住蘇小九的手，耐心地問道，“小九，今天讓我出手好不好？以前都是你擋住我前面，現在讓我也保護一次你行嗎？”

在摸不清蘇小九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，郁七言也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麽態度面對蘇小九。但他一定會選擇偏向於屈服的態度。小九的狀態肯定不能被刺激，那就用最觸動蘇小九內心的一種態度好了。蘇小九無論怎麽樣，都是世界上最愛郁七言的蘇小九。只要是有關郁七言的事，都是蘇小九最想關心的。

蘇小九聽到郁七言這樣說，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，“當然可以，七言哥哥想做什麽都可以。”蘇小九此時笑得彎起來的眼睛，像是盛滿了滿眼的溫柔，和剛剛那個雙眼如同一潭死水的蘇小九迥然不同。這就是最明顯的態度，蘇小九面對人的不同展現出來的兩種極端表現。

“小九很乖。”郁七言壓住了自己眼裏的所有情緒，摸了摸蘇小九的頭發，然後轉身看向程落 。攥了攥自己的手掌，瞬間一片“嘎嘣嘎嘣”的聲音。郁七言看著眼前這個到了現在仍然不動聲色的程落，臉上升起了一片溫煦的笑容，淡淡地問道，“程落，你這樣做，真的有意思嗎？”

稱霸全世界？那有什麽好處？吃，一個喪屍又能吃什麽東西？權勢，巴掌大的地方，只要夠自己坐的，還需要什麽？所以，郁七言想不明白，程落要稱霸全世界是為了什麽。權勢地位一切不過是過往雲煙，程落一個死過一次的人，竟然還這麽看不開嗎？

“這樣做，沒意思嗎？”程落反問道，怎麽會沒有意思呢？變成喪屍之前的一切事，他想都不敢想。等他現在終於有實力了，為什麽不想？人類的特性？從他變成喪屍，吃肉吃晶核的那一瞬間，它就不是人類了。和人類為敵難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嗎？

如果一個智慧喪屍沒有了變成喪屍時的怨和恨，它不僅接受了喪屍的身份，甚至還引以為傲，那它還用再解救嗎？郁七言很清楚地聽出了程落的意思，它就要稱霸全世界，它已經是個徹底的沒有人性的喪屍了。

所以，多說無益，郁七言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鏟除它而已。人類前進的腳步不能終止，所有障礙都必須一一清理幹凈。目前這個階段的障礙，就由郁七言親手解決吧。

程落怎麽也沒想到蘇小九和郁七言竟然對權勢一點念想都沒有，甚至，它更沒想到，蘇小九和郁七言真的就不怕它把郁七言的秘密說出去？程落就不信，郁七言可以不在乎，但蘇小九呢？蘇小九肯定會在乎。

“你們以為殺了我就能把那個秘密死守下去嗎？我怎麽可能會沒做好準備？一旦我出事，我所安排的喪屍立即會滿世界地宣揚你們的秘密。蘇小姐，你，真的能這麽放心？”程落故意把話題的矛頭引向蘇小九那邊，它也知道，最在乎郁七言的肯定是蘇小九。

誠如他所言，蘇小九的眼神瞬間凝住，眼中的恐懼到處肆虐。她不敢想象如果程落的話真的成真的話，他們到時候要怎麽做。有一瞬間，蘇小九竟然在考慮，要不要答應了程落的要求。她的原則她的一切，在遇上和郁七言有關的事情時肯定都會讓步。

郁七言初聞，也有一瞬間的楞住，不是因為自己，而是因為小九，他怕小九會忍受不住。所以郁七言趕緊抱住蘇小九，拍了拍她的背，讓她冷靜下來，“小九，不要擔心，先不管它說的是不是真的。就算是真的，我們到時候，一解決這件事，就找個地方隱居好不好，到時候不會有任何人，只有我們倆。”

“真的？”蘇小九攥著郁七言的衣服，看著郁七言的眼神很迷茫，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。可是有時候，她的眼神中也會閃過一絲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猙獰。

“當然是真的，小九，你要相信我。”郁七言把蘇小九抱在懷裏，在蘇小九看不到的地方，眼神瞬間沈了下去。他自然是看出了小九的不對勁，生機和毀滅只在一瞬間。就是知道小九現在的不對勁，郁七言才敢騙小九。不然，平常的時候，這麽劣質的謊言，蘇小九一聽就會知道。至於到時候他的秘密真被所有人知道後會怎麽樣，郁七言現在沒空想那麽多。

……

這一次戰爭，雙方損失慘重，無論是喪屍還是人類。喪屍失去了黑眼喪失王，紫眼智慧喪屍也折損了十分之九。而人類的損傷也很大，除去很多不提名犧牲的英雄，幾大領頭人也都受傷嚴重。

但值得慶祝的一點是，所有參與戰爭的異能者，他們成功地大規模挫敗了喪屍群，為首都基地喪屍病毒的研究贏得了寶貴的時間。而戰長空上校在戰爭結束後，也立即向人類宣布了一個喜訊，喪屍病毒的研究將會有一個巨大的跨步，因為已經有一個成功的案例。這次戰爭決定最終勝負的英雄郁七言，他之前自願配合研究所的研究，才清除了體內壓抑的喪屍病毒變回了人類。戰長空也表示，這套對喪屍病毒的研究目前雖然還不熟練，但很快就會完善。

突然從喪屍群爆發的，“郁七言是喪屍”的這個消息，還沒大範圍傳開，戰長空就爆出了一個更讓人震撼的消息。先入為主，人類更願意相信，郁七言這麽強大的人肯定是把自己體內的喪屍病毒壓制了，他才不可能變成了那種理智全無吃肉飲血的喪屍呢。郁七言不正常的時候也很乖很幹凈！懷著這種對強者的信服和對喪屍病毒研究的希冀，人類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新世紀。

蘇小九的腦子昏昏沈沈的，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夢魘了一般，渾身的骨架肌肉酸疼得要死，可是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。腦中閃過的一幕幕，蘇小九不知道那是夢，還是她的過往。最後一幕，夢中的她好像看到了七言哥哥受傷，又好像那只是她自己的幻覺，她什麽都沒有看到。

因為，蘇小九看到，夢裏的自己瘋了。毫無理智地對著那只黑眼喪屍攻擊，身上的異能忽高忽低，不是傷到那是喪屍，就是被那只喪屍傷到。期間，一直沖上來攔她的七言哥哥也被她傷得很嚴重。最終，在那只黑眼喪屍爛成一堆肉泥，她擡腳慢慢碾碎地上那顆晶核時，她轟然倒地，而那時候的七言哥哥竟然還拖著渾身的傷，爬到了她的旁邊，直到抱住了她，才安心地閉上了眼。

這是夢吧？蘇小九確定，這肯定是夢。她怎麽可能會瘋？她明明再正常不過了。最重要的是，就算她瘋了，她也不會對七言哥哥出手的，這個世界上，傷害誰，她都不會傷害七言哥哥，她確定。

艱難地睜開眼，蘇小九眨了眨幹澀的眼睛，反覆幾次，才看清熟悉的小熊印花白熾燈。那一刻，蘇小九覺得自己剛剛做的夢真是太長也太清楚了。

一夢夢到末世，然後四處奔波，之後七言哥哥變成喪屍，緊接著七言哥哥被殺，她也死去。遇見時空，那一世再重新來過。她提前變強大，帶著一開始就變成喪屍的七言哥哥流浪，生下小八，幾年後重歸人世。最後是她的瘋狂，七言哥哥的受傷。

一幕一幕太清楚也太符合邏輯了，險些讓蘇小九以為，這些都不是夢。

轉著僵硬的脖子，蘇小九看到旁邊毫發未損，安然沈睡的七言哥哥，微微一笑，她就說，她怎麽可能會傷害七言哥哥呢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小劇場

蘇小九：七言哥哥，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
郁小七：傻瓜。

蘇小九：真的真的，夢很長也很真。

郁小七：嗯。

蘇小九：我還夢到我們的寶寶了，他叫小八。

蘇小八：媽媽，你叫我？

蘇小九：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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